输呢。”
只是一眨眼,他悄无声息的踩着那片竹叶,悠悠的趴在樊弃的肩膀旁边,双手有一下没一下的顺着那一排针眼抚摸而下,停在了他的胸口前。
他斜着那双本是纯净的双眸,慢慢的将这漫天黑夜都给尽收眼底,留下一阵空虚回旋在樊弃的身边,叫人心寒。
他顿了一下。
又几乎是咬牙切齿的,嗑断了嘴中草药根上携带着的石子。
“我总不能,事、事、顺您的意吧。”
他甩开他不安分的手,却摸到怀里膈心的药瓶。樊弃耸了耸鼻,他隐隐感觉到一股强烈的药香直冲脑门,这或许就是一切问题的关键了。
樊弃的嘴唇开始颤抖,连着整张脸一并扭曲着。他是止不住的激动,整个身体一下的不受控制,而那颗麻木的心也好像找着了方向,扑腾扑腾的只想往外散。
他慌忙直起手,无奈右手臂一下失去了控制,药瓶从缝隙中跌落,世界一下又失重了一般,开始重新向他挤压。樊弃只感觉心也跟着那药瓶一并落下了,胸腔空荡荡的叫人喘不过气。
他来不及多想,整个人也跟着摔倒在地上,身体向前倾斜,双腿软无力的像八字一样划开,身躯被针扎的失去了应急反应,只能直愣愣的往下掉。他硬生生的用牙接住了险些碎裂的瓷瓶,也顺着风的方向,下颚与地面擦肩而过,一股火辣辣的灼烧感逼得他直掉眼泪,鼻涕口水糊在他原本清秀的脸上,混合着泥土,是说不清楚的狼狈。
他死死咬住那个软木塞,牙齿深深的陷了进去。
樊弃清楚的知道自己又像原来那样,脸颊紧贴着地砖,感受一个个不同的人脚印的温度。他尝试握紧拳头,再松开,再握紧,再松开这样不断的重复,执拗的,极其幼稚的,逼自己站起来。
他不能倒下。
再也不能!
“哎呀,樊郎,你怎么还摔倒了呢?”
“哎呀呀,我看着都心疼,要不要我扶你一把啊?”
他蹲在樊弃跟前,歪着头连连皱眉,看上去满脸都为他写全了担忧。樊弃只能这样狼狈的,撇过与之对视的目光。屋外的雨还在稀里哗啦的嘲笑他,大地的温柔也不愿再给予他半分。有些东西,只能自己去挣。
樊弃的手臂不易察觉的抖动了一下,却又归于平静。他知道,这个人满是笑意的言语背后,哪里有一丝真情。现在的他,哪里是自己当初认得的那个人呢?
他说过,那时他就死了。
不是他变了,是这个世界变了。
少年安得长少年,沧海尚变为桑田。
他看着脚边的樊弃,又轻哼了一声。这股无形的轻蔑,还有真假不分的施舍,到底是谁在玩弄谁。樊弃再一次握紧了拳头,只是这一次,他能踉跄的,横冲直撞的,自己站起来了。
他好像刚学会走路一样。一步一步的,一步一步的,向司康若的房间挪动。
“易殿下,不是每件事,你都能替我决定的。我自己能,我自己能”
樊弃推开他,又害怕似的缩回身体,转去另一个方向缓缓前行,他的后背全是脚印的灰尘,星星点点的像一首冒牌的诗,却又巧妙地道尽了这人的一生。
他捏紧药瓶,五指不断摩擦,不断交替着保证它还安安稳稳的在手心呆着。他只凭着那一闻,就已经找到解药了,他找到了,只有他能找到,只有他可以
快!快!快!
只要跨进那道门槛,他樊弃以后的人生,就能自己做主了!
樊弃几乎是跑着去的,他摸不清方向,眼前永远只是一团黑。只是这一次不一样了,大雨再也无法阻挡初生的太阳,天色一下被划为两半,黑白交融,有一束光不偏不倚的指引着他。
向前跑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