首尔市立图书馆,周三下午2点
莜莜坐在图书馆三层的社科阅览区深处。面前摊开着几本厚重的艺术评论集和心理学着作,但她的视线停留在笔记本电脑屏幕上。一封新邮件刚刚弹出来,来自一个非加密的、看似普通的艺术资讯订阅地址。
正文是一段关于某当代艺术家展览的新闻稿,但第三段被轻微调整过。莜莜快速提取出修改过的词语,在脑中重组:“旧仓库,周五晚,有‘特殊运输’。涉及李。”
她合上电脑,指尖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轻轻敲击。比预想中更快。那份寄给学校某理事的“暗示材料”,果然像投入静湖的石子,涟漪开始扩散。有人按捺不住,想去查看了。
这不在她本周的初始计划内。但机会的窗口往往突然打开,稍纵即逝。
她需要一幅“画”。一幅足够合理、让她在周五晚上出现在学校附近的“画”。
周四上午,艺术教室
“户外写生?”李允珍重复道,语气里有一丝不易察觉的抗拒。她周围的几个朋友也看了过来。
“是的。”莜莜站在讲台前,身后投影着几张城市夜景的油画和摄影作品,“我们下一个单元的主题是‘城市之光与影’。观察同一空间在日间与夜晚呈现出的截然不同的质感和情绪,对理解光色与构图很有帮助。”
她将一张标注好的地图投影出来,上面圈出了学校周边几个可能的写生地点,其中一个点,恰好可以遥望到西侧旧仓库及后方的小巷。
“周五放学后,我会在学校后门的空地集合,有兴趣的同学可以自愿参加,这不是强制作业。”莜莜的目光平静地扫过全班,“我们需要捕捉的是日落到华灯初上那半小时的色调变化。当然,安全第一,我们会集体行动,并在完全天黑前结束。”
自愿、非强制、集体、安全——这些词有效地消解了可能的疑虑。几个对绘画确实感兴趣的学生露出了跃跃欲试的表情。
李允珍垂着眼,用铅笔在素描本边缘无意识地划着线。崔美拉凑到她耳边,用气声说:“喂,你不会真要去吧?晚上那么冷,跟一群书呆子在外面画画?”
“我还没决定。”李允珍低声回答,笔尖的力道却加重了。
莜莜看见了她们的小动作,也看见了李允珍笔下那些凌乱交织的线条。她不动声色地继续讲解几位艺术家处理夜间光影的技巧。
下课铃响,学生们收拾东西离开。李允珍落在最后,磨蹭着,直到教室里又只剩她和莜莜。
“老师。”她开口,声音不大,“如果参加……需要准备特别的画材吗?”
“普通的素描工具或水彩都可以。”莜莜一边整理教案一边回答,“重点是观察和感受。有时候,最简单的工具能捕捉到最直接的感觉。”
李允珍“哦”了一声,站着没动。
“还有事吗?”莜莜抬起头。
“……那张画。”李允珍的声音更低了,“我试着重画了,但还是……感觉不对。”她飞快地瞥了莜莜一眼,似乎在观察老师的反应,“您上次说,可以一起找找看那个‘没出来的东西’。”
“我的话仍然有效。”莜莜停下手中的动作,“不过,寻找不一定非要坐在画架前。周五的写生,也许换个环境,放松下来,那个‘东西’自己会浮现。当然,这只是一个建议。”
李允珍抿了抿嘴唇,没再说什么,点了点头离开了。
莜莜走到窗边,看着她穿过走廊。女孩的背影显得有些单薄,甚至有点孤零零的,和她在小团体中心那种张扬的姿态截然不同。
同日下午4点,学校建筑工地临时办公室
姜承宪正对着摊在简易工作台上的结构图纸皱眉。手机震动,他瞥了一眼,是金校长