德此时已经铺好纸开始拟旨,这次他没让旁人代劳。
书写好旨意,检查一遍就让芦布送到司礼监去,同时又给礼部下了条子,是关于皇帝最后给张居正定下谥号“文忠”,这个礼部得先知道才行。
芦布拿着草拟的旨意和奏疏出去,该登记的还得在内阁登记,又安排人往礼部递条子。
随着这些动作的开始,张居正谥号定下来的消息不胫而走。
可以说,这成为今天传播速度最快的八卦,因为皇帝定下的谥号是礼部报上去的谥号里最差的,如何不让人震惊。
只有极少数人以为皇帝可能会选择“文正”,大部分人都认为礼部选择的“文成”其实很合适,几乎没人会想到是“文忠”。
张学颜在户部听到消息后,额头汗水不自觉就冒了出来。
不由自主想到昨日魏广德的“断言”,他知道,张居正有地方肯定恼了皇帝,才会有如此结果。
张居正对万历皇帝的教育极为严苛,这被礼部、翰林院的清流所推崇,但是正常人都知道,这样对待皇帝,皇帝小,不懂事儿还行,可少年皇帝记事儿,说不定成年后就会不满,甚至记恨。
只是没想到,这样的记恨来的如此快,就在张居正还没有入土前就已经忍不住,在选择赠谥号的时候就已经暴露出来。
而且,魏广德显然早就发觉了什么,所以昨日才会做出如此判断。
“幸好我投靠的早,不然如果有御史参劾,说不定就麻烦了。”
张学颜心里这么想,而许多选择改换门庭的官员,其实内心想法如出一辙,都在庆幸自己之前的选择。
不过吏部尚书王国光、刑部尚书曾省吾却不这么认为,认为皇帝对待功臣理亏了。
他们不仅没有去考虑为何会如此,反而是提笔准备上奏议论此事。
都察院里,陈炌愣神的坐在位置上。
他这个位置上也算清流,之前对于严格教导皇帝他也是持支持态度的。
可是今天外面传出来的消息,让他很是惶恐。
是的,就是惶恐。
皇帝终归是长大了,很多事儿不能再用过去的眼光看待。
他虽然以前并不想掺和朝堂上的事儿,但是这个时候,他犹豫了。
是否需要向魏广德靠拢,成为一个重要的选择。
他年岁其实比较大了,都察院这个位置上他干不了几年就要退位让贤。
以前,他只想干好分内之事,别的不掺和,这让他成功从竞争者中脱颖而出上位左都御史。
但是现在呢?
一旦他致仕,家里不成器的子孙又该依靠谁?
最终,还是要靠着江西的同僚搭把手才行,而魏广德显然就是他们的领头人。
向他示好,不是为自己,而是为儿孙。
终于,陈炌这个以往从不向谁靠拢的人,内心已经悄然改变。
他心里清楚,魏广德如果能琢磨透皇帝的念头,那他这个首辅就能坐得稳。
以他的年纪,在朝堂上再混二十年都是有可能的,有他照拂着,足以保证家里至少两代人的安稳。
当晚,魏广德在书房里看书,而魏府侧门家丁进进出出忙碌的很。
京城各方的消息潮水般传回府内,传进他的耳朵里。
这个时候是控制舆论最好的时机,下午魏广德就给许多人传递了条子,做着类似事情的还有张四维和申时行。
魏广德不能确定申时行的算盘,但张四维那里,肯定是会借着这个消息,打压他首辅的威信。
果然不出预料,传回来的消息里,各处都有人在议论皇帝的决定,有人就提到皇帝明显是驳了内阁的提议,虽然在奏疏里,也有“文忠”的选项,但显然并不在内阁首选里。
内阁应该和礼