审阅”、“复制”，很可能意味着他会在过程中做手脚，甚至可能调包或销毁关键部分。

“我凭什么相信你会信守承诺？”万志超质问，“事成之后，你翻脸不认人，甚至将我们一网打尽，向你的日本主子或重庆上司邀功，怎么办？”

周宇浩似乎早就料到会有此问，他不慌不忙地从怀中取出一个牛皮纸信封，递给万志超。“这里面，是我与南京那位‘蛀虫’的部分通讯记录副本，以及他在上海的几个秘密账户和联络点。这些，作为我的‘诚意’和‘抵押品’。如果事后我反悔，你们大可以将这些公之于众，或者交给该交的人。这足以让他和他背后的势力元气大伤，也会让我在上海乃至中国的立足之地彻底消失。这个代价，我付不起。”

万志超接过信封，快速扫了一眼里面的内容，脸色变得更加凝重。这些情报的真实性，以他的经验判断，八九不离十。周宇浩这次，似乎真的拿出了足够分量的筹码。

蓝胭脂也在飞快地思考。周宇浩的计划风险极高，但确实是在目前绝境中，唯一有可能同时达成取出证据、揭露内鬼、并安全脱身的方法。拒绝合作，他们三人很可能立刻死在这里，证据也将永沉水底。答应合作，至少有一线生机，还能让证据重见天日。

关键在于，如何防范周宇浩在过程中的阴谋，以及如何确保证据原件和复印件的内容一致、不被篡改。

“我需要保证，”蓝胭脂开口道，“第一，打捞和开箱过程，我必须全程在场，钥匙由我亲自使用。第二，审阅和复制时，我们三方的人必须同时在场，原件和复印件的内容，需要三方共同确认无误并签字画押。第三，我的安全，必须由万站长和你共同派人负责，直到我确认彻底安全为止。”

周宇浩看着蓝胭脂，眼中闪过一丝欣赏。“可以。很合理的条件。我同意。”

万志超权衡再三，眼前的局势由不得他拒绝。周宇浩掌握着绝对武力优势，又拿出了似乎可信的抵押品。暂时合作，或许是唯一的选择。

“我也同意。”万志超沉声道，“但行动必须立刻开始，而且要绝对保密。”

“当然。”周宇浩点头，“地点就在九曲桥下，现在。我的人已经准备了简易的打捞工具，并提前清理了附近可能存在的眼线。万站长，请你的人立刻前往这几个位置（他快速报出几个坐标），设置警戒线，干扰可能靠近的巡警或特高课探子。蓝小姐，请你告诉我精确位置。”

时间紧迫，容不得再细究。蓝胭脂凭着记忆，快速在周宇浩提供的一张简易池塘地图上，标出了铁盒落水的大致范围（她故意将范围画得稍大一些，留有后手）。周宇浩看了一眼，没有表示异议，立刻吩咐手下准备。

万志超也通过对讲机（一种小巧但先进设备，显然也是他的底牌之一），向隐藏在其他地方的部下下达了指令。

三方在这废弃园林中，达成了一个脆弱而危险的临时同盟。

很快，他们悄无声息地返回了老城隍庙附近。周宇浩的人果然效率极高，已经伪装成清理池塘杂物的工人，在九曲桥下拉起了简易的遮挡，并准备好了带钩爪的绳索和小型潜水设备（简易的呼吸管和防水眼镜）。万志超的人也在外围几个关键路口布控，伪装成小贩或路人。

蓝胭脂的心悬到了嗓子眼。她紧紧握着那把冰冷的钥匙，看着周宇浩手下那个看起来水性极好的汉子，穿戴好简陋装备，在她指出的区域缓缓下水。

池塘水并不太深，只到那人胸口。他潜入水下，开始摸索。时间一分一秒过去，岸上的人都屏息凝神。

第一次，他空手上来。第二次，还是什么都没有。蓝胭脂指出的区域已经搜索了大半。

周宇浩的脸色开始有些阴沉，目光锐利地看向蓝胭脂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