绝投降”的消息敷衍便好,毋需亲身犯险。
“那怎么可以!”哈勒法迪斩钉截铁地回答他的建议,“将主君的善意或怒火如实传达给敌对的诸位,是外交官的职责所在!诚信与守职乃真主规定的义务,不可背弃。这样亵渎的话,请您之后务必不要再说了。”
百夫长无奈,只得继续护送他深入森林,内心腹诽不已,他又不信真主。
一击未得手,眼疾手快的猎人们纷纷跳下树梢,奔走散去。护送队中的弩手朝他们逃亡的方向放箭留人,同样一无所获。
沿着一条人迹较多的林荫小道,护送队小心翼翼地深入不毛之地,周遭尽是昆虫的鸣叫与公鹿求偶的啼鸣,脚踩着潮湿的泥土与腐烂的落叶,一行人缓缓向南而行,不久便遇到了第一个岔路口,路中央插着木牌,“左-地狱,右-希斯特村”。
写着地狱的铭牌明显被人为篡改过。
伴随深林特有的寂静,人人心悸不已,一时风声鹤唳,草木皆兵。
“嘁,装神弄鬼!”
哈勒法迪呵斥一声,走上前用拐杖砸歪了木牌:“什么幺蛾子地狱,只有傻子才会信这种鬼话,继续前进,就往这边的路走!”
刚刚还强调自己多么虔诚,这会儿又不信了。
百夫长默默吐槽,但还是按着他的要求,沿左边的小径继续深入。
北部森林中央,科隆军驻地。
几名狼狈不堪的猎人踉跄着冲入营寨,他们推开保卫营房的士兵,鱼贯入房间,温斯特正在享用他的午餐——两条小溪烤鱼和一块柔软的白面包。
“首相阁下!”老猎人整理了下衣衫,抖掉帽子上的落叶,紧张地喊道,“我们在入口处遇到了不少于五十个的陌生士兵,他们护送着一个阿拉伯人打扮的客人,看上去来者不善呐!”
“一堆废话,这时节赶来这里的,哪里会有善者?”
温斯特重重把水杯砸在桌上,厉声叱骂道:“一群饭桶,怎么这个时候才来禀报!那些士兵的装扮和徽记,都各自仔细道来!”
猎人将自己的所见所闻描述到一半,马上被温斯特不耐烦地打断:“好了,都下去吧,我都知道了!”
“父、父亲。”
那人告退后,房间另一边的青年顿时慌了手脚。
“是奥地利人来了吗?怎么办?他们一定是发现我们了!我都劝了您不能从城里运送物资,一定因为这样才会暴露的!”
“首先,来者是威斯特法伦的新伯爵,不完全是奥地利人。”温斯特眯起眼睛,“我们准备了这么多天,就是为了这一刻。哪怕慷慨赴死,为了家族的延续,也必须展现默尔斯家的忠诚。怎么,事到临头,你开始胆怯了吗?”
“不……”
“你的胆怯合情合理,你才刚结婚,又年轻,还没体验过这花花世界。”温斯特打断他,“只要有我这个首相殉国,他人不会再有苛责。莱恩,一有机会,你就向敌人投降或者逃回波恩。”
莱恩·豪斯·冯·默尔斯愕然:“您愿意投降?那父亲,您为什么不和我一起?”
“如果我投降了,岂不是让世人都知道默尔斯家的人都是为活命没有半点骨气的家伙!那样将来还有谁愿意信任,默尔斯如何延续?”
“永远记住,家族是第一位的,一切为了存在,唯有这点不可动摇!这样,我才放心把一切交给你。”温斯特坚定地说道,“这就是默尔斯的命运,我的命运,未来有一天,或许也是你的命运!”
“父亲!这不对!”
莱恩怒发冲冠,拍案而起,怒目圆视眼前一脸决绝的父亲。
“家族,还有您,全都错了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