慕容予桓的声音极尽温柔,便似当初对待云嫣一般。
只听一个女子的声音道,“嫔妾多谢皇上眷顾。只是暮春时节虽好,却处处春花凋谢、绿肥红瘦,难免令人生起惜花伤春之情,因此嫔妾倒更愿意留在屋内,眼内不见倒也罢了。嫔妾多愁善感,只怕会扫了皇上赏春之兴,请恕嫔妾不能相陪了,嫔妾告退。”
显然,这女子对慕容予桓谦恭有礼却敬而远之,也一如当初的云嫣。
云嫣循声寻去,这才发觉原来这声音竟是来自于她背靠的宫门之外。云嫣站起身轻轻推了推门,低头却见门自里面闩上了,便没有开门,只透过门缝向外望去。
一隙之内,云嫣见到果然是慕容予桓与一个淡妆女子。慕容予桓穿着一件明黄色薄缎春衫,棱角分明的脸上看着那女子的神情痴心醉意。
那女子则穿着一件耦合色绸质春衫,云鬓低挽,轻妆淡抹,十分淡雅,脸上的神情也十分淡薄。
那女子转身欲走,只见慕容予桓上前几步拉住了那女子,柔声道,“燕儿,别走!有你在朕身边,无论怎样都不扫兴的。你若惜花伤春,朕便让植作司多栽培一些长开不败的花供你赏玩便是了。燕儿,你喜欢什么花?”
那女子却浅笑了笑道,“皇上不必如此,植作司是专为皇上效力的,若命植作司为嫔妾培育花木,岂不要惹人闲话?人家会说嫔妾狂妄逾矩、违背礼制的。”
慕容予桓摇了摇头,正色道,“谁人敢说闲话?燕儿是朕的文嫔,是朕最心爱的嫔妃,朕命植作司为朕的爱妃培育花木不算违背礼制。”
听到这儿,云嫣的心突的跳了一下,这话语何等耳熟?似乎就在不久之前,慕容予桓就曾对云嫣这样说过,当时云嫣心中是颇为感动的。
可那文嫔却并不为所动,只面色淡然的道,“嫔妾多谢皇上抬爱。即便不是违背礼制,也是违背了自然时节,花开花落自有时,总赖东君主。花落使人悲伤,因而才会更加珍惜花开之时,可若是人为改变花期,即便使得花开不败,也终究失于虚伪做作,嫔妾不喜欢虚伪做作之物,还请皇上见谅。”
这位文嫔显然是慕容予桓的新宠,也许正是因为这个女子而使云嫣倍受冷落,可尽管如此,听到文嫔的这番不卑不亢的话语,云嫣却打心底里敬佩这位文嫔。
慕容予桓沉吟了片刻,半晌方叹道,“‘花开花落自有时,总赖东君主。’说得好!你心中有惜花伤春之情,看来朕对你这样好,你却还是放不下他。”
文嫔默然不语。
慕容予桓又沉吟了一下,随后云嫣就听到他语气坚定又温柔的道,“燕儿,别再想他了,从此以后就让朕来陪伴你吧!朕允诺绝不逼你,朕会用一生的时间陪着你,直到有一日你转过头来,终于注意到身边有朕这个人在真心爱你,回心转意真正愿意和朕白头偕老、相守一生!”
云嫣不禁睁大了眼睛,迅速用手掩住了口,将几乎冲口欲出的一声低呼生生掩在口内!
这句话,这句云嫣曾经睡里梦里都忘不了的话,这句云嫣如今常常拿来自苦的话,这句云嫣捧在手上放在心头的话,却原来并不是只为她。
这竟是慕容予桓可以随时随意拿来送给任何一个女人的话!
云嫣用手掩住口,眼前却已蒙上了一层水雾,模糊了慕容予桓与文嫔的身影。就在这时,云嫣又清楚的听到慕容予桓对文嫔道,“朕相信,朕一定会等到那一日的!那时的燕儿身心都是朕的!”
云嫣的心立时便碎了一地!
她忍住这令她透不过气的伤心,拼命用双手捂住耳朵,她不想再听了,她不要再听到那些温柔却刺心见血的话语!
泪水似乎流干了,云嫣的眼睛只是模糊了一下,并没有眼泪流出来。也许真