那天，是小雪的白班。

小雪一早就接到了这样一项任务，从八院分院转八院。

到了八院分院，患者是一名肺癌晚期临终患者，分院已经不愿再继续治疗了。家属找了人，联系到了八院医生，据说那边可以接收。

患者是一名男性，闭着眼，身体消瘦，皮包骨，高高隆起的肚子却是时刻要爆炸似的，仿佛贫瘠的土地用尽所有的能量开出的一朵鲜花，却也是蜡黄色鲜花。

“患者生命体征怎么样”小雪到来的时候，患者一只鼻子插着胃管，一只鼻子吸着氧气，仅此而已。

“他生命体征都还好，”一个护士路过说道“这个患者住了很久，生命体征还算稳定，监护我们都拆掉了，你路上给他吸个氧气就可以了。”

小雪点了点头，一边和家属交代患者在转运路上可能出现的风险，一边迅速检查了一下患者情况。

“搬吧”和家属交代好事宜，转头指挥担架员和司机搬运患者。

转运路上的一切都和平常的转运没什么不同。

“阿姨，你可以联系你的医生了，我们一会把您送到急诊室，到时候让他们来急诊室接你。”看着救护车拐进了八院的大门，小雪嘱咐患家属。

“什么，你们送急诊室？我们有床位的，你们得给我送上楼，必须送上去，不然我们怎么办，你们怎么能不送呢”家属闻言立马跳脚，不满的囔囔起来。

“阿姨，你听我说，我们是急救车，不是转运车，我们急救是抢救病情较急的患者，都是送急诊室”

“凭什么不送，你们必须送，那我要你们干什么……”

“阿姨，你别激动”看着家属气急败坏的样子，小雪心里已经翻了几个白眼，说叫我干什么，也好意思讲，典型得了便宜卖乖。病情这么稳定的患者，路上什么都不做，本来不是120来出，而且明明可以叫私人转运来转，服务还好，想送哪就送哪，就是你想上天，他们也会给你想办法，只是价格高了一点而已，起步190，一个楼层加10块，喊120来，只需要140，还不是图便宜，占用国家资源，国家没办法，只能送，现在还要求送上楼，不答应还骂骂咧咧的，说了一堆小雪听不懂但是明显不是什么好话的东城话，小雪心里早已对家属翻了无数个白眼！！但是，脸上自然挂着笑容说道

“阿姨现在是疫情期间，上面规定，所有入院患者必须送急诊室，筛查完才能进，而且送上楼从来不是我们职责范围之内，如果你要求送，可以让急诊的护工送上去。”

小雪实在不想理会这个蛮不讲理的家属，不说本来120就没有送上楼这个规定，就说这趟任务本事就不是什么好差事，一个癌症晚期的转院病人，生命体征稳定，只是换个医院来等待生命的终点，要120来做什么呢？既不能治好，路上人走了，也抢救不回来的，看看家属的态度，多半是放弃抢救，为什么调度会接这种单子，小雪心里一股闷气，心里定下来主意，你越横，我越不给你送。

“他强任他强，清风拂山岗；他横由他横，明月照大江；他自狠来他自恶，我自一口真气足。”

小雪心里突然冒出这样一句话，心里冷笑了一下，你横去吧，我don't care。

车子后门打开，家属看见担架员立马厉声道

“你们来急诊室做什么，得把我们送病房的，我们是在3号口64床”

今天的担架员是个老实人，慢慢的说“单子派过来的时候也没说啊，你报警之前没说清楚，况且3号楼不在这一片，还要拐个弯进去。”

“我不管，你们必须送过去，”家属不依不挠。

担架员推担架的动作僵了一下，看了眼小雪。

小雪不可察地摇了摇头。

担架员不在理会家属，直接把担架车推