开始收拾摊子。
把葫芦别回到了腰上,然后把脏水倒掉。两个小板凳和一张小桌子折好后插到车子的底部,然后把大车的带子搭到肩上,缓缓拖着离去。
镇上的客栈都顺带着做一些皮肉生意,不远处有两个浓妆艳抹的姑娘嗑着瓜子倚靠在门上,望着无名渐渐远去的身影。
体态丰腴的姑娘道“才年纪轻轻的,都满头白发了。肯定是那方面亏的厉害,难怪我怎么抛媚眼都不来捧本姑娘的场。”
嘴角有颗黑痣的女子,吐掉瓜子皮道“我觉得二狗不错。能吃苦,会赚钱还不拈花惹草,就是太老实了点。不过要嫁就得嫁这样的,他要是不嫌弃的话,我就是从良嫁给他也行呀。”
丰腴女子呸了一声,揶揄道“别看那小子长的高高大大的,就是个空心萝卜。真要是娶了你这小浪蹄子,还不当晚就得搞出人命来?”
“咯咯咯”两个姑娘都笑得前仰后合起来,引得路人一阵侧目。
两个风尘女子的调笑言语还真没猜错。
无名现在的身体不但虚,而且虚的不是一点半点。
从镇子到他在近郊的住处有两里地的距离,道路还算平整,却是一个大缓坡。一里多的下坡,半里路的上坡。
下坡的时候无名整个人的重心得仰到车子上,靠两条腿一点点的挪下去。这辆曾经一只手就能拎着玩的木板车,如今像是驮着座山岳一样沉重。
下到了平坦处要喝上两口酒,歇息一会才能继续走。
上坡的一段路,胖妞会变成小女孩的模样,跑到后面帮着推车。
每次到了上坡,无名脖子上的大筋就会高高绷起,怒目着圆睁。直勾勾地盯着地面,像一头倔强的老牛,任凭汗如雨下,也执拗地一步步向前挪动脚步。
这段路每天要走上一个来回,而这样的日子他已经坚持了一年多。
车子拉回自家院子的时候,无名身上已经被汗水打透。坐在地上,习惯性地倚靠着车轮子喘粗气。
胖妞跑去水缸,舀上一瓢水一步三晃地走回来。
边走边洒,等回到无名身前的时候,瓢里还能剩下一两口水。然后献宝一样往前一递,“啊”了一声。
无名接过水瓢,很小心的一点点咽下去,然后会心地一笑,摸了摸胖妞的脑袋。
胖妞每到这个时候就会变的特别开心,变回肥猫的模样,用身子在无名的胳膊上使劲蹭,发出一阵“噜噜噜”的声音。
“唉,何必搞成一副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呢?你又不缺钱,舒舒服服安度余生不好吗?”
院中一个声音突兀地响起。
话说的不好听,说话的声音也让人觉得难受,总像是有口痰夹在嗓子眼里一样。说话之人更是长得又丑又猥琐,任谁在路上见了都会下意识的绕开走。
这个有着一双大脚,头上生疮的丑陋和尚不是别人。正是枯竹的师兄,俊朗大师的亲儿子。
法号“顽石”